南开新闻网讯(学生记者 谢宏澜)二零一二年六月八日,在三十六度的酷暑炙烤下我结束了高三。
停下笔,心里并没有因此觉得轻松下来,也许不仅是因为对未知结果的忐忑,更是因为这代表了一个世界的暂时告别,另一个世界大门的打开。
十八岁。
当每个人都在为成长欢呼雀跃的时候,我却得了一种怪病。
我把它叫做成长恐慌症。
害怕看见每个人的变化。就好像所有人都浩浩汤汤随时光的洪流往前走,不回头。而我还滞留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
毕业典礼在哭哭笑笑里结束,像是疯了一样,关不住眼泪。曾经那么熟悉亲近的人突然就要抽丝剥茧地分开,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。总觉得,第二天又会拿着卷子去听老师的讲评课;前后左右还是那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;窗外鸣阳山上,郁郁森森,鸟声如洗,日光正好。
我害怕,也许有一天,这样的熟悉和习惯,也会随着时间一天天淡去,最后只留下一片剪影,以及一点阳光的热度,那是无法握在手心里的温度。
毕业典礼那天,Y抱着我哭,她说“长大了……”三个字,我的眼泪控制不住。两个人像孩子一样抱头痛哭。虽然我知道“责任”这两个字的含义,但是时间它走得太快了,无可选择地被时间的洪流被推攘着前进。我好像还没有做好长大的心里准备,就要直面明天,直面社会。一切的一切都带来不适应感,让人别扭地委屈。
但我终究明白,我可以感到委屈,却并不能选择逃避生活。迈过了十八岁这条分水岭,迈过了青春的这个阶段,我已经不是一个孩子,我给自己时间去适应。
《后青春期的诗》里说,“多少孩子都在鄙视大人的青春里挣扎着成长,后来却成为他们看不起的大人。多年后沾沾自喜看着镜子,竟还反过来感叹当年自己的年少轻狂,连最后一点点失落一点点后悔都省下来了。真是太干脆的背叛。”
我给自己投一张信任票,不管未来在岁月风霜的侵蚀磨砺下,会发生怎样的改变,我都还要是那个——我想要成为的自己。
时光的礼物,成长的礼物。我都会微笑着欣然接受。
十八岁。
在暖黄的灯光中奋笔疾书的夜里,在睡前斑驳迷离的梦境里,在每一个被习题困倦的午后,我一遍一遍地描摹着有关自由的梦。
我希望能有好几个无所事事的午后,在寂静碰撞寂静中抚过图书馆每一本书的脊梁,我可以真正静下心来品纸页上的油墨。
或是给我一个空白的画布,在排线落下沙沙声的剪影里,呈现每一个天马行空的念头。
我渴望一个完全仰赖自己的独立旅行。
往北走,去漫天飞雪的冬天,呵口白气在手心。往南走,到魂牵梦绕的丽江古镇寻找浮世喧嚣外内心的安宁,看玉龙雪山在日光下怎样的圣洁纯美。往东走,在海边寻找夏天的脚印,以及我们失落了的情怀和青春。往西走,到大漠敦煌里看长河落日圆,寻找古丝绸之路旧时繁华的缩影……
我很喜欢陈宇欣在《我就是想停下来看看这个世界》里说的一句话,“希望我到老的时候,我能自信地对自己说:‘我这辈子,最自豪的就是我的勇敢。敢于听取内心的声音,并敢于去实现。’”
当困于高考的囹圄,尽管对我来说,这一切都如海市蜃楼无法触碰,但是似乎只要想一想,就能获得满满的能量。
十八岁。
懵懵懂懂。
享受孤独以抵抗不自由,不懂爱所以收敛爱。
十八岁。
有最珍视的亲情友情。
我曾看到过这样一段话:“你要记得大雨中为你撑伞的人,黑暗中抱紧你的人,逗你笑的人,陪你彻夜聊天的人,坐车来看望你的人,陪你哭过的人,总是以你为重的人,带着你四处游荡的人,说想念你的人。是这些人组成你生命中一点一滴的温暖,是这些温暖使你远离阴霾,是这些温暖使你成为善良的人。”
十八岁。
未来在我面前铺展开来,青春大好。理想,意义,价值,是非,价值观,每一个命题都要靠自己去寻找答案。生命的真实性,只有自己亲自去体验才算完整。
现在,我十九岁。
踩在十几岁的末梢上,回望人生路上来时深深浅浅的脚印。心底涌起对青春深深的眷恋。张悬轻吟浅唱道:“岁月在这儿/温凉如丝却也能灼身/青春是远方/流动的河/你要如何原谅时光遗失的过程/你要如何容忍它发生。”
我希望有些东西永远也不要从我的生命里消失,夏天的夕阳,盛开的花,还有那些年我们闪闪发光的笑容。
尼尔盖曼说,此刻和未来之间,存在着生活。
十九岁的我,背上行囊只身来到北国求学。终于遇见了黄叶遍地的绵长秋天,看到了北国的第一场白雪。认识了各式各样温暖的人,也在长长的距离里明白了什么是想念。会在生病的时候流下脆弱的眼泪,也学会了独立,学会了适应一段全新的生活。
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,都是对生命的辜负,尼采如是说。当时光流经我们,每一天都是成长的量变。因为年轻,我们一无所有;因为年轻,我们将拥有一切。只要我们在路上,只要我们心怀梦想。
漫漫人生路,我们都要努力活得丰盛。终有一天,会从荒凉中走出繁华的风景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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